第389章 朝堂纷争决河患 (第1/2页)
奉天殿内的烛火在穿堂风中忽明忽暗,徐辉祖蟒袍下摆扫过地砖缝隙里渗出的浊水,金线绣的江崖纹路顿时染成泥黄色。
他手指重重叩在星图柱础上,声如裂帛:"疏浚?
尔等腐儒怕不是把《河防一览》当成了佛经!"
工科给事中杨涟的乌纱帽还在半空打转,闻言突然撞在蟠龙柱上,帽檐玄铁薄刃"铮"地钉入徐辉祖脚前三寸。"
徐尚书可知汉王景治河为何用十里立一水门?"杨涟官袍前襟裂开的獬豸纹渗出血迹,却仍挺直脊梁:"若放任黄龙改道,中原千里沃野..."
"沃野?"徐辉祖靴尖碾碎地上嫩芽,麦种汁液染绿麒麟补子,"去年开封府三县颗粒无收,饿殍顺着贾鲁河漂到凤阳皇陵!"
他从怀中掏出半片龟甲,裂纹里渗出暗红朱砂:"昨夜河伯托梦,这迁字写在龟背正中!"
殿外闷雷碾过九重宫阙,户部侍郎突然踉跄着扑到丹墀前。
他怀中麻袋豁口渗出的黑水在青砖上洇出狰狞图案,当啷滚出的糠麸饼竟生出霉绿绒毛。"
徐尚书要迁的百姓..."他颤抖着掰开硬如石块的饼子,蛆虫混着沙粒簌簌而落,"吃的就是这种皇粮!"
腐臭味瞬间弥漫大殿,御史台的白鹇补子们纷纷以袖掩鼻。
都察院左都御史的象牙笏板"啪"地断成两截:"三个月前拨下的八十万石赈灾粮..."
"八十万石?"兵部尚书突然抬脚踩住滚到跟前的霉饼,锦鸡补子下的皂靴碾出暗红碎屑:"这掺的哪里是麸皮?
分明是辽东战马吃剩的酒糟!"他靴底粘着的碎末在积水里晕开血色,竟与地缝中渗出的浊流融成赤潮。
争吵声浪撞得殿顶琉璃瓦嗡嗡震颤时,玄武门方向突然传来裂帛般的马嘶。
锦衣卫千户撞开殿门的刹那,暴雨裹着血腥气泼进大殿,他飞鱼服上的金线在闪电中泛着诡异青光:"八百里加急!
归德府城...破了!"
杨涟官袍上的獬豸纹突然迸出血珠,他抓起河工铲猛刺自己胸膛的动作被朱棣箭袖卷住。
燕王指节敲在生铁铲柄上,竟震出龙吟般的颤音:"杨给谏且看!"铲面反光里映出御案裂缝——本该浸在浊水中的《河防一览》残页,此刻正被金丝楠木纹路吞噬。
朱柏玄裳下摆无风自动,他指尖捏着的半粒金砂突然坠入铜钱方孔。
当啷一声,浸在泥水里的"迁"字铜钱竟自行翻转,缺口处被金砂补成"遵"字。"传旨工部。"皇帝声音比殿外蓄势的闷雷更沉,"明日辰时..."
"陛下!"徐辉祖突然割断腰间玉带,蟒袍前襟散开露出内衬血书:"您可知归德知府为何自溺?
昨夜子时黄河故道突现七口青铜兽首,喷出的黑水蚀穿城墙根基!"他甩出的血帛在雨中展开,竟是用朱砂混着铁锈写就的星象图。
杨涟突然夺过值更太监的灯笼,火苗舔上自己官袍:"那臣便作第一根火桩!"獬豸纹在烈焰中扭曲成镇水兽模样,他纵身扑向御案裂缝的刹那,地砖缝隙突然钻出芦苇根须缠住其脚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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