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4章 (第1/2页)
黎殇将裂成两半的龟甲塞回暗袋,青铜浇铸的城垛在他身后投下锯齿状的阴影。
山道上的队伍已延伸至城西马市,拴在拴马桩上的机关木牛突然发出齿轮卡顿的嘶鸣,驮着铁箱的老者正用鹿皮擦拭镜片。
"今日卯时三刻开闸验身。"亲卫敲响铜锣,青石板上蒸腾的晨雾里浮动着三十七个深浅不一的脚印——有人用内劲在青石烙下记号示警。
赵佣兵踹翻路边的竹篓时,黎殇刚将刻着"百工同酬"的木牌挂上城门。
腐烂菜叶溅在木牌鎏金纹路上,二十三个持弩少年从城楼暗格里探出半张脸。
"诸位且看这虚情假意的公子哥!"赵佣兵踩着断成两截的栓马石,腰间的雁翎刀故意露出半寸血槽,"上月替他挖暗渠的弟兄,至今没拿到半吊铜钱!"
人群里挤出个瘸腿泥瓦匠,黎殇认出这是七天前领走三锭官银的工匠。
此刻那人却举着空钱袋哭嚎:"说好日结三十文,结果连瓦刀都要抵押!"
黎殇按住腰间颤动的水苍玉符,这枚能辨真言的宝物正渗出青芒。
他掀开登记簿第三十七页,当众抖落夹层里的血指印契约——瘸腿工匠鲜红的手印旁,赫然盖着"钱货两讫"的朱砂官印。
"此人在城南赌坊欠下八十两雪花银。"汪彻安插的工部老者突然开口,机关木牛鼻孔喷出两团白雾,雾中显现赌坊掌柜按手印的证词画面。
赵佣兵腮帮咬出棱角,猛地扯开胸前皮甲。
七道新鲜鞭痕交错在古铜色皮肤上,三个满脸菜色的汉子应声跪倒,脖颈铁链随着叩首动作哗啦作响。
"这三个总不是赌鬼吧?"赵佣兵踹得最近那人滚到黎殇靴边,"他们婆娘还在我家地窖里等卖身契呢!"
黎殇袖中水苍玉符骤然发烫,玉髓里浮起三缕灰雾——说明眼前三人早已断气七日有余。
他余光瞥见机关木牛的铁箱缝隙渗出黑血,老者镜片后的瞳孔缩成针尖大小。
"取《百工录》来。"黎殇突然高喝,城楼暗格中飞落鎏金铜匣。
他当众揭开记载工匠待遇的绢帛,某行小楷突然化作游动的墨蛇,窜向赵佣兵带来的"证人"。
三个跪地汉子突然七窍涌出朱砂,皮肉如蜡油般融化,露出内里精铁铸造的傀儡骨架。
人群爆发的惊呼声中,黎殇剑指挑起傀儡眉心镶嵌的紫水晶——那分明是西域巫蛊师用来操控尸傀的魂石。
赵佣兵倒退三步撞上栓马桩,怀中有物叮当落地。
黎殇俯身拾起那枚刻着"漕运司押"的铜符,昨夜龟甲裂缝渗出的暗红液体突然在掌心发烫。
当铜符接触到他掌心血迹的刹那,符面浮现出三年前那封密信相同的瘦金体刻痕。
铜符在黎殇掌心发出蜂鸣,瘦金体刻痕转瞬即逝。
他抬头时,赵佣兵已混入人群消失不见,只剩三具傀儡骨架在晨光中滋滋冒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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